我看着眼前重新出现的金白混沌,光影依旧无垠炽亮。我感觉身上一层层地起鸡皮疙瘩,无数复杂的情绪直逼大脑,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清醒,也不知道我们究竟要做些什么,更不知道我们的对手,到底是谁。
正当我头疼绝望的时候,远处忽然响起了隆隆的巨响。
“打雷了?”我抬起头有些反应不过来地说道。
“大晴天打雷?”
可是我的的确确听见了雷声,而且不只是我,他们俩也听得很清楚,朝四面八方的荒漠张望起来。
霎时间一阵冷风从我身边刮起,黄沙弥漫,原本还白亮如昼的荒漠瞬间扬起阵阵妖风,四周忽然就暗了下来,几秒钟的时间里几乎是一片漆黑,那远处的金白混沌给黑暗吸收吞噬得只剩下了一个井盖大小的光点!
我听着剧烈的雷声,“轰轰隆隆”竟然离我们越来越近,疯子打开了手电筒,借着杯水车薪的光线,我们猛然抬头,竟然看见在天地一片昏暗之间,无数乌云滚涌而来,从几万米黑暗的高空之中黑压压地闷在地面。
“我靠!不对!是下击暴流!”
疯子惊叫一声,我脑子里顿时“轰隆”一声炸响,瞬间万念俱灭。
在这里简单科普一下,所谓的“下击暴流”是一种雷暴云天气现象,从强对流云团底部朝下击出高速度的冷气流,与近地面暖湿空气相遇后形成的强暴流。
可以想象一下,当一股冷空气从数万米的高空突然以极强的速度俯冲下来时所形成的的巨大能量,它的危害比龙卷风更甚,地面最大风力可达到15级。
1984年,田纳西河一艘轮船就是因为下击暴流触地后形成的环状漩涡而失事;2012年,日本东部地区因龙卷风或积雨云而生成的暴风所引起的下击暴流造成了2人死亡,近50人受伤,两万多户家庭的用电供应被切断……
疯子的喊声使我从头到脚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我竭尽全力也没能抑制住浑身的颤动,眼见着能吞噬苍穹的乌云带着雷声滚滚直逼整片荒漠。
“夸嚓!”
惊得一声爆裂的闷雷将云层撕开一道千米长的裂痕,我的耳朵在一瞬间竟然什么也听不到了。
然而就在此时,更加壮观的景象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刚才的惊雷让我失了聪,而我们眼前的荒漠里,出现了如海滩般的白瓷碎片,似乎是被埋藏在黄沙深处,而此时却被爆裂的雷震掀出了地表。
乌黑混沌之中的无数白瓷如搁浅的鱼泛着诡异的白光,一望无际整片荒漠都袒露出原本的白瓷真身来!
风力开始无法无天地肆虐疯狂起来,我直接被拍飞出去几米远,一头栽进瓷片堆里,额头和手掌立即就被割裂划伤。
四面响起鬼哭狼嚎的风声,夹杂着怒吼的雷声,风起云涌,眼见着满目乌云即将发起它的进攻,我拼力站了起来,隐隐约约从灰蒙蒙的尘暴里看到两个人正朝我这边来。
白马和疯子抓住我就跑,我们脚下的白瓷被踩得粉碎,风沙让人根本张不开嘴,我几乎是闭着眼跟他们往某个方向狂奔。
天际又发出了几声警告般振聋发聩的暴雷,每一次雷声响起他们俩就把我按在地上,自己也同时扑倒在地,等一阵雷响过去之后再起身冲刺。
我的耳朵还是听不见声音,耳朵里头只有嗡嗡的乱响,跑了很久以后,疯子用力拍了拍我的背,我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他,这才发现他在对我说话,嘴巴一张一合,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见。
“我……我听不见!”
我回他了一句,瞬间吃了慢慢一嘴的沙子。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前头,我转头眯起眼睛一看,这才发现我们距离那仅存的金白混沌的光影只剩下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了。
我明白了疯子的意思,咬了咬牙,开始不顾一切地朝那光圈跑去。
很快我们就接近了那光圈,才发现这金白混沌其他部位都被隐匿在了黑暗中,只留下些许残存的光影。
近距离观察后看到原来这金白混沌和之前我们见到的还是有不同的——它的十六只根“光束”,四束遮耳,四束遮嘴,唯有耳朵的地方没有被遮盖。
疯子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我们估计得进入到这里面才能保命。
可是这东西除了耳朵部位的两个鹅蛋大小的洞口,几乎就是浑然一体而且质地坚硬,我们根本就无法直接进入。
我感觉后背的压迫感越来越沉重,几乎要哭出来了,“想想办法!”我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