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纪安原本心情不佳，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

蒙毅带他们训练，总体上是正言厉色，偶尔也会和徒弟说笑，但经常很难分清是开玩笑还是认真，所以凌纪安和迟子文使想笑又不敢笑。

如果两人有什么动作做得不合要求，蒙毅性子躁，批评起来相当严酷，有时难免动手。只是蒙毅粗中有细，做什么都有个度，旨在小惩大诫，并非为了发作伤人。像今天这样，他既露了一手本事，也给迟子文敲敲警钟，让他别太放肆。

凌纪安开怀一笑，也没敢太忘形。见蒙毅并非真的动怒，大着胆子承认错误：“对方故意选的五人场，显然平日踢得滚瓜烂熟，我们配合太生疏。他们那种小范围的快速传切，我们真做不到。”

蒙毅对这说辞很不满意：“为什么别人做得到你们就做不到？这不是理由。”

想想又觉得，日常对两名弟子的配合确实练得太少他只收两个徒弟，几人之间的小组配合更没法练了。这样说起来，这个锅他还是得背。

“不过，你们两个猢狲以前确实单练太多，一个个都练成独狼了，往后给你们加一些互动。那啥，今天就开始。”

蒙毅的习惯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更改了训练计划，绕球场一圈找来些障碍物，在靠墙的位置一字排开，中间留有空当。

蒙毅本人站在与墙相对的另一端，发球给迟子文，迟子文拿球就找凌纪安，传球后马上前插。

凌纪安作为传球手，主要负责的内容是和迟子文打二过二，而且必须从两个障碍物中间传过去，坚决打身后。

迟子文领到球后弹一脚墙，再由凌纪安来接球传递给他，换一个人当传球手，继续打身后。

条件简陋，他们只能这样因地制宜，创造条件去练习，循环往复。

换了左晓桓来练，他肯定要说这种项目枯燥无味，练不出什么。焉知这样练习，就是通过机械重复，强化球员的肌肉记忆。当类似情形在场上发生，他们就会不假思索采取行动，制敌于电光火石之间。

迟子文与凌纪安都是有些末功底的队员，完成这训练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难。但是凌纪安深知教练背后用意，每次出脚均精准有力，很有尚骏他们练习短传时那种架势。迟子文也并无二话坚决服从。

两人都练得刻苦认真，在蒙毅而言应是可堪欣慰的。

说白了，这就是凌纪安为什么能进步神速而左晓桓总原地踏步的原因。场上三分钟，场下十年功，丝毫马虎不得。

“好了，今天练到这，回头再给你们安排些像今天这样的训练内容。我的队员，可以当核心，但不是做明星。都给我好好练！”蒙毅拾走球场上的物事，先走一步。凌纪安这时才感觉到累，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你是不是受刺激了，今天咋练得那么拼？”迟子文擦着汗问。

凌纪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迟子文愣了一下，感觉像被人将了一军，有点不知所措：“小学时候的算吗？那时我真的很喜欢她，她还说以后长大了要嫁给我。”

说这话的迟子文突然有些扭捏，两颊绯红，全然不像那个在场上既莽又拼的干将。

“嫁给你吗？真好……”

凌纪安瘫倒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天上的浮云。云朵来了又去，像是人间柔肠百转，又似天外来客，片刻间杳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