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现在,叶珺倾才注意到婆婆已然老了。
那双灵巧的手已不再光滑,更因昏迷多日,就连应有的水分都失了不少,干巴巴的,满是深深浅浅的褶。
叶珺倾的眼里又蓄起了水光,她是真的心疼,心疼这样一个长辈因为自己遭了这么多的罪。
“婆婆,您要快点醒来,庄子虽然我在打理,但是得你来坐镇才行,那么大的地儿,我没有信心……”
她不知道婆婆能不能听见,但她希望婆婆能够听见。其实绣庄并没什么麻烦事情,但她希望婆婆会因为心疼她,心疼庄子而早点醒过来。
孙婶打了热水过来,正好听见叶珺倾在小声的呢喃。不用知道内容,也猜到是在和印月聊天,她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是印月的徒弟,也是如同女儿一样的亲人。
她服侍过很多病人、老人,且多是家境不错的人家,但像印月和叶珺倾这样的情况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能如此亲密的。
叶珺倾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候还来上好几次,即使到了晚上了,还要来帮婆婆亲自捏脚按摩。
感慨着这份孝心,孙婶便忍不住安慰起叶珺倾来:
“叶小姐,您不用太过担心,我照顾了那么多的病人,知道大姐现在的情况,多半呀,离清醒不远了,兴许明天一早,就能睁眼呢。”
孙婶虽然说话有些夸张,但叶珺倾还是因为她的到来收起了先前的难过,悄摸地擦了一下眼角,回头望着孙婶笑道:
“谢谢您,借您吉言。”
“不是吉言,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得信我!”
孙婶认真地说,同时将热水盆放在了一旁,准备给婆婆擦身子。
大概是因为孙婶言誓旦旦的保证,叶珺倾心情旋即好了一些,她也主动起身,帮着孙婶一起为婆婆开始擦拭起来……
待叶珺倾忙完一切,回到绣庄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师姐给她留了饭菜,可她却没什么胃口。亲自将饭菜都给放回了冰箱后,她便坐到了书桌之前开始研究起刺绣来。
前段时间太忙,一会儿设计,一会儿学习的,她都将刺绣的功夫暂且落下了。现在回了绣庄,倾霆计划的设计又是以霍氏为主。
她要完成的任务不多,自然就又有了时间来研究自己的本行。
“冬藏”设计以前,她在游针绣的技术上有了些进展,之后和婆婆的对话中,她又多了一些不同的思路。
婆婆之前的设计稿这次大火被烧了不少,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要帮助婆婆修复一些。
“这个地方……原来是挑针?”
来回的翻着残破的纸张,叶珺倾皱眉思索着布局的合理性。
看得出来还是用毛线来织的,但究竟什么毛,也看不清楚了,弯钩上面一个硕大的洞,注解的地方也被烧的差不多了。
婆婆的图样在外行人看来相当的繁缛,纳纱缠纱和各种手法交织着用。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在同一种布料上密集变幻绣法的,算是一种创新,但也需要相当经验的人才能够顺利完成。
不知不觉,已是凌晨时分。44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