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钱逢一甩袖,带着钱福扬长而去。
韩氏面色惨白,整个人朝后倒去。
而此刻在外头等着阻拦钱逢的刘奶娘,也匆匆地赶回来,她与离开的钱逢撞了个对脸,随后就觉得事情不好,跟着便朝院子而来,谁知道在院门口却看到一脸惨白几乎要昏过去的韩氏。
“回去。”
韩氏申吟着叫了声,司琴等人顾不上其他,赶忙命人抬走。
她们一走,刘奶娘慌忙钻进了院子,远远地就看见大小姐与冬青二人,正神色各异的立于屋内。
这院子里没有别人,刘奶娘赶进屋内,深觉自己罪恶滔天,当场便给许薰跪下了:“大小姐,老奴没有守住大小姐的命令,把钱大人给放进来了……大小姐,您没事吧?!”
许薰还没说话,冬青翻了个白眼,急呼呼道:“能没事吗!大小姐都饿晕过去了!那个钱大人也真是的,来了这一遭,一点忙都没帮上,居然还带着下人走了。有这么当官的吗,他究竟还想不想让小姐给他夫人瞧病啊?!”
“甚?”
刘奶娘一听,她年纪长,经验多,听冬青这番话,立时就品出点滋味儿,看向大小姐:“您这是想让钱大人来相助的?”
见大小姐轻轻点了点头,刘奶娘默了默,尔后恍然大悟!
原来小姐这是用了欲擒故纵的法子
先让自己去堵着钱大人的管家,故意说小姐不见他以此激怒钱大人,使得钱大人为了他夫人的病情,而带着人亲自赶来。自然,钱大人来了这宅子,可比他的管家强太多。
可是冬青说了,这钱大人来了,也没管用?
刘奶娘疑惑地朝大小姐望去。
可是大小姐却一个字都不说,刘奶娘轻轻叹息一声,难道这便是她们的命吗。大小姐以后就只能在夫人的欺凌下过日子吗?与承恩侯的婚事。却变成了二小姐。此事大小姐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岂不是更痛苦。唉!
许薰身侧的手触到了腰间的古玉,这是惟一的跟着她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的物件了。她轻轻婆娑着这古朴的玉。略显苍白的唇瓣。却是流露出几许动人的微笑。
把竹篮子中的桔梗取出,她纤细的手指,取过一根桔梗。再取过一根,就这样数了十根。
冬青她不解地走过来,疑问道:“大小姐这是在做什么?这些桔梗已经都弄好了呀。”
“数时间。”许薰明亮的眼眸弯弯。偏头冲她淡淡一笑。雪玉娇嫩的小脸有着柔柔的光泽,清墨般的眸在透着暖意。
冬青不太懂,抓抓头发。“什么叫做数时间呐?”
许薰极有耐心地柔声教道:“数时间便是。当我将这堆桔梗数出来之后。事情会解决。”她又抓了把桔梗,继续数着。
大小姐莫不是疯魔了吧?
冬青忍不住想道。只看见许薰纤细的手心,那一撮桔梗仅剩下了两根。当最后一根被她数掉,只剩下她空落落的雪白小手时。
忍不住地冬青想问问,现在事情解决了没有呢?
结果就在这念头刚刚落下时。蓦地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只见司琴带着十名美貌的女婢盈盈而来,尤其是司琴脸带笑容,声若银铃,迎面便冲刘奶娘等人盈盈一礼,声音欢喜道,“大小姐呢,奴婢是奉夫人的命令前来,为大小姐添置衣物用度呢!来呀,把东西都给大小姐送进去。”
“你……”
“你们……”
刘奶娘和冬青都傻在当场。
这司琴乃是韩氏身边四大丫鬟之一,在府内向来说一不二,下面的奴婢哪一个听到过她的笑声?听过她半句软话?
从来没有。
大家都被她骂,不仅如此,即使做事情做得好,也会被多番挑剔,克扣银钱。
现在这个语笑和睦的人,真的是司琴吗?
“大小姐,奴婢来给您请安了呢!”
司琴推开挡道的刘奶娘和冬青,跨步进屋,见着许薰后,便热情地上前深深行了一礼,嘴如含蜜,“从前都是夫人跟大小姐您开的玩笑呢,那是考验您呢,看看,现在大小姐您通过了夫人的考验,这不奴婢便带着下人来给您送用度!来呀,还不赶紧的端上来?!”十个美貌奴婢,每一人手中捧着托盘,盘内装着美食甜点,山参药材并崭新衣裙等等。
“大小姐?”司琴见许薰竟不说话,当即便试探地唤了声。
将那桌上的桔梗一推,许薰抬眸,眸子冰冷深邃,没有半分笑意:“你说母亲在与我开玩笑,那么敛杏这般放肆,是不是也是在开玩笑?”对于一个下人,许薰对司琴没有半分客气可言。何况此刻的这一切,可都是许薰自己争取来的!
谁料司琴面上竟半分不显,依然和气道,“敛杏那个贱婢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大小姐您无礼,夫人已经命人仗葬,尸体就扔在前院呢。大小姐若是不放心,奴婢带您去瞧瞧?”
旁边听着的冬青与刘奶娘齐齐变了脸!
敛杏死了?怎么可能。
这究竟怎么回事,夫人为何突然对大小姐这样好,难道又有毒谋?
刘奶娘不动声色地想着,可冬青沉不住气,粗手粗脚地推开司琴,大声吼喝:“你为什么这样做,对大小姐有何阴谋,现在最好都说明白了,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她说着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司琴眼中闪过讥笑,又极快地掩饰住,请罪道,“大小姐,您可是误会奴婢了,误会夫人了呀。夫人对您乃是真情真意,若是您不肯接受,那夫人可就是真冤了啊。若此事传出去,对夫人对大小姐您,可没有半点好处呀!”
“东西,我收下了,奶娘送客。”
许薰淡漠地点点头,招招手让刘奶娘把司琴等人送出去。
观察着大小姐的颜色,司琴发觉竟是看不透彻,这大小姐神色淡淡,眸光冷澈,不动声色,心迹难寻。
司琴发现,这个大小姐竟是像彻头彻尾地换了个人一般,连自己都没办法看透。
“呵呵。”司琴强撑着笑,指了指来的十个丫鬟,无比亲切道,“大小姐身边也没什么人侍候,便将这些人留下来侍候您吧,夫人吩咐的!”
说什么留人来侍候,不过是另一种借口的监视吧。
许薰焉能不知司琴的用意,她淡淡一笑,也不拒绝,却只道:“若是母亲她果真有心,便不该让这十个不懂事的丫鬟来侍候我,而是派司琴你亲自来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