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纪老夫人将纪笙歌和纪臣尧叫到她的房中,随后郑重其事的请出了纪家先祖的牌位。
纪臣尧大惊道:“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纪老夫人不理他,只是点好香烛,仰面看着袅袅升起的香火淡淡说道。
“臣尧,跪下。”
纪臣尧虽然不解,但还是顺从的跪了下来。
纪笙歌看着面前的一幕,就已隐约猜到了纪老夫人想要做的事。
“你曾祖父乃是建国元勋,位极人臣,曾任太师之位你祖父也毫不逊色,作为太傅为夏昭殚精竭虑而你父亲。”想到亡夫,老太太闭了闭眼,轻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父亲乃是殿阁大学士,深受皇上重用,我也正是因此被朝廷赐下一品诰命夫人的名号,可到了你这一代,纪家却全然衰落了,借着祖上的荫蔽得了一个五品官职,从此再难寸进。”
纪老夫人严厉又慈爱的看着纪臣尧,继续说道。
“右相式大。自前左相季浩然死后,他更是肆无忌惮的压制建国初期的元勋世家,你确有真才,但愚嘴笨舌,不会讨皇上欢心又胆小懦弱,不敢站队,因此在朝堂之上举步维艰。而你只爱读书,不通官场规矩,纪家从前,全靠我一人苦苦支撑……”
“是孩儿不孝。”
听到这里,纪臣尧十分愧疚的低下了头。他从不知道在他只顾闷头读书的背后,是母亲尽心竭力的上下打点,才让他在朝堂上虽不起眼却也安全无虞。
“纪萧肖你,有才却难出头成轩不成器,整日招猫逗狗,没个正调几个女眷又目光短浅,争宠争名不断,”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在这家中看着,着实揪心啊。”
她将目光看向一直乖巧不言的纪笙歌,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安慰。
“幸好这个家中,还有一个歌儿,她机灵果敢,智谋超人。有她在,纪家不愁后继无人。这样,等我死后,也有颜面去见你那九泉之下的父亲,告诉他,我没有辱没这纪家门楣,我儿臣尧,迟早会有光宗耀祖的一天!”
说到这里,老夫人情难自抑的流下两行热泪。
纪笙歌连忙扶住老夫人,取出随身携带的帕子为她擦了擦泪。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无事,随后她严肃的对纪臣尧说道。
“你记住。以后这个家里,歌儿说的话就等同于我说的话,她才是我纪家的主心骨,而你做事,万不可自作主张,凡事多问问歌儿,按她的主意行事。你可明白?”
纪笙歌一震,虽然已经料到会是这样,但没想到祖母竟说得如此强硬。
这俨然是将她作为了纪家家主般的存在。可她只是个女儿身,还已有婚约,迟早就要嫁人,这时候老夫人还在敲打纪臣尧。恐怕是真的将她看作了自己人,愿意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纪家的立场上,也愿意为她在这纪府中撑腰。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纪臣尧心知自己在庙堂之上的斤两,要是之前就是自己来做决定,纪家估计已经覆灭了。
心里对自己的女儿佩服至极,他也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
哪怕纪笙歌以后嫁出去,他也是要听取她的意见的。
老夫人见他明事理,心中也十分高兴。她将纪臣尧搀起来。将三人的手放在一处,终于释怀的笑了。
纪笙歌回到笙歌院,月儿见她十分疲惫,便迅速的为她打来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