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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
云璧集结一万禁军、一万刺史府衙下守军。
天子从陈知乐手中接过酒杯,递给云璧,沉声道:“父皇平日里虽不甚关注于你,可终也是血脉至亲。此番征西,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可若是兄弟阋墙,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救不了我大盛!”
天子说着,一时老泪纵横,仰头便将杯中酒尽数饮尽,高声道:“我儿,愿你与太子凯旋之时,仍是那万众瞩目的皇子之身!”
身份尊贵的皇子,抑或是
阶下囚。
“儿臣,多谢父皇!”云璧应了一声,抬手饮尽,倾杯,滴酒不剩。
他身上穿着墨色的盔甲,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儿臣,断不辱使命,救皇兄于危难、救我大盛于危难之中!”
天子死死盯了他许久,才缓声道:“去吧……”
嗓音再不复方才那般浑厚,一股沧桑无力之感,直击得两万军士险些落泪。
天子已经老了。
大盛,也历经百年沧桑,垂垂老矣!
老骥伏枥,然志在千里!
云玺跟着言喻,一早便去了周家客栈。
要了壶茶水,拼了盘点心,便等着他们到来。
而后,便眼睁睁地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率大军缓缓行来。
神情之中,是志在必得的笑。
这分明该是一个男子最具张扬不羁的时刻。
可在云玺看来,他却没有半分英气。
同样的志在必得,在言喻身上,那是正气凛然,是勾人心魄而在云璧身上,却成了小人得志。
言喻轻笑道:“或许,这便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自信点儿!”云玺抬手,飞快地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啧啧道,“这是谁家的玉面小郎君?怎生得如此俊俏?”
言喻:“……”
他怔愣片刻,亦弯了眉眼轻笑出来。
小丫头不知死活、不肯吃一堑长一智的样子,哪像是那个狡黠的与他谋划的长定皇姬?
“他自然志得意满,毕竟,这两万人,可是京城中仅剩的最为精锐的兵力了。”言喻顿默良久,才缓声说道,“也将成为他掣肘安澜最锋利的一把刀!”
言喻没有顺着云玺的话接下去。
??他怕自己一个没克制住,被她给绕了进去。光天化日,乾坤朗朗,还是少做些伤风败俗之事为好。
“只可惜,这把刀,刀刃向内。”云玺轻哼道。
云璧辛苦磨的刀,除了楚世子之外,已尽数对准了他自己。
禁军之中,许多人都知晓了云璧对他们弟兄们的所作所为刺史府衙下守军,是刺史府的人司马大人在女儿落水被救之后,也不得不屈服于云玺的淫威之下,屈打成招,将云璧对刺史府的所作所为尽数告知云玺。
而那一万衙下守军,自然也早收到了来自顶头上司的嘱咐,时刻准备着……
给云璧来个反戈一击。
云玺端起茶杯,瞥了一眼,又重新放下,撅嘴道:“茶水凉了。”
云璧的“一腔热血”,也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