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之中,确实有个小村落。
村民朴实,见云玺一个姑娘家投宿,都愿意让她进门可一瞧见跟在她身后的、没了盔甲护身、穿得有些不得体的柳义高时,顿时改口,摆着手就将门重新掩上。
还在里头上了门闩。
云玺:“……”
一户两户也就罢了,可整个村庄的人家,都将他们拒之门外!
柳义高看着靠在稻草堆上的长定皇姬,心中愧疚万分,不由道:“要不,姑娘找户人家投宿,不必管我?”
他怕云玺觉得亏欠了他,忙道:“我从前,也常在野外露宿的。”
云玺眼帘一掀,瞥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眸子。
嘴里嗤笑道:“本姑娘哪是怕你睡不睡得惯?我是怕半夜遭遇了什么,你赶不及罢了!”
柳义高:“……”
“什么人?在我家门口作什么?!”
正说着话,便听见一道浑厚有力的男声传来。
云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挑着两只野兔的魁梧男子正一脸不快地看着他们俩。
看样子,是个猎户。
猎户!
云玺的眼睛顿时一亮,拍拍衣裳便站起来:“这位大哥,我们是外头来的,错过了宿头,想要在贵地借宿一宿。只可惜,村民们瞧见我家侍卫,都有些不放心,将我们拒之门外了!”
她耷拉着一双凤眸,委屈巴巴的,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了!
云玺还想着,若是这猎户也不答应收留他们一夜,她还真得挤两颗金豆豆给他瞧一瞧!
好在这猎户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道:“不是他们不愿收留,只是前阵子村里有妇人与外人通奸……村民们这才有些疑神疑鬼。”
云玺听了这个理由,不由扭头瞥了柳义高一眼。
模样倒也还算标致,身形也不赖,倒也的确有迷惑有夫之妇的资本。
眼中的责备之意明晃晃的。
柳义高也是听明白了,有些尴尬地偏过了头,没有作声。
“我家只有我一个大男人,若是姑娘不害怕,那便进来吧。”
猎户想了一阵,终是动了恻隐之心,开了门,侧身放了云玺他们入内。
他见云玺想要将马栓在门外的树干上,忙道:“屋里头够大,二位将马牵到里头去吧。近来这世道颇不太平,若是被有贼胆的人偷了去,那可就不好了。”
云玺下意识蹙眉:“世道不太平?”
“是啊,这些日子,真是什么糟心事儿都有!唉,这日子过得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云玺不语。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百姓过不上好日子,归根结底,也是他们这些身处高位、却未真正为民谋利的高位者的过错。
“说起来,姑娘看上去年纪尚幼,怎么独自跑到了这荒郊野岭里来?”猎户随手将猎来的兔子支在架子上,有些好奇地问道。
“家道中落,特去投奔他人。”
猎户听了,不由笑道:“他人?可是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婿?”
云玺但笑不语,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言多必失,不过是个外人,没有解释的必要。
“唉,姑娘,不是大哥给你泼凉水这小时候定的亲,哪能作数?”
“怎么,猎户大哥先前也与哪家姑娘定了亲?”
“那倒不是!”猎户手上动作流畅,三两下便将那两只兔子剥了皮,“只是我下午去卖猎物时,听说天子下了圣旨……”
“圣旨?”云玺闻言一愣,忙追问道,“圣旨上可说了些什么?”
“这不是大半个月前,天子才下了圣旨,为长定皇姬和那个布衣王爷赐了婚嘛!”他也记不得是个什么王爷,“这不,听说今日,那位王爷跪在朝堂之上,求着陛下饶过他、闹着要退了他同长定殿下的婚呢!”
云玺尚未有什么反应,只见柳义高怒目圆瞪:“什么?!”
“可不是?镇上的人也诧异得很呀!”猎户将兔子串到木棍上,“更没想到,天子竟然答应了下来!还昭告天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