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罗乔尚在,她不便与言喻咬耳朵,只得盼着这眼尖的老狐狸能看懂她的意思了。
言喻倒也果真没让云玺失望。
他轻摇了摇头,笑着对门童说道:“你家主人素来如此客气吗?”
“主人家是个极好的人。”门童答非所问地说道。
或许并非是答非所问。只是在他眼中,这便是答案了。
言喻是听明白了,云玺亦然。
唯有罗乔,只当这一来一往是在打什么哑谜,顿时为自己的性命安全捏了一把汗,警觉起来。
就连两个言喻带出来负责盯着罗乔的人,都觉察到了他的紧张,对视一眼,只觉得过于可笑。
滥杀无辜之人,最惜命。
谁让主子留着他还有用呢!
园中凉亭。
陈员外早已携妻儿等在那里。
在他们刚入内时,陈员外的目光便尽数被那昂首阔步的青年人吸引了去。
即便他只是一介布衣。
浑身气势,浑然天成,绝非普通人家所能教养出来的。
陈员外在外为官多年,这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他不敢再站在原地,脚步一动,便在庄子管事诧异的目光下迎上前去。
而后,云玺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主人家略过。
“几位舟车劳顿辛苦,赶紧坐下吃些酒菜!”
言喻从容地承了他的礼,带着一行人踏入凉亭落座。
陈员外也领着妻儿坐下,一边命仆役添茶倒酒,一边笑问道:“听我家门童说,几位是迷路至此?”
“正是。”
“这楚国之路倒是并不复杂几位不是本地人吧?”
话音刚落,便听一边的长袍男子轻哼了一声:“怎就不是本地人了?孤”
罗乔的舌头在云玺微凛的眸光下生生打了个卷儿,将差点就要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转而说道:“孤身一人,独居楚国多年。”
云玺这才满意地端起酒盏,微抿了一口。
陈员外听了,不由有几分尴尬,讪笑两下,才又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这四位呢?”
言喻垂眸,轻笑道:“生于楚地,自小离家这不,再回来时,已找不到家了?”
三分真三分假,还有四分靠相揉。
倒是与这位陈员外的经历有些相似。
陈员外顿觉亲切,也就没再去问别人来历了,直道:“既是如此,不知这位公子家在何处、陈某可否帮上一二?”
言喻摇头,满脸失落地说道:“家就在这郢都附近,只可惜,我请了向导,在这周遭绕了数日,也未找着,身心疲惫,心力交瘁。”
他端起酒杯:“我甚至有些不想再找下去了。”
“那怎么行?咱们楚人,讲究的就是个叶落归根当然,小兄弟你这年岁,还不至于考虑这些,只是家中定也还有父母长辈吧?你便忍心抛下亲人和旧时好友?”
言喻沉默良久,才道:“看来,主人家也是经历过的。”
“唉,那可不?衣锦还乡衣锦还乡,倘若连乡都没了,这衣锦归来又有何用?”陈员外叹息着与言喻碰了碰杯盏,“老汉陈有庆,不知几位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