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傅斯年的那刻，一群人作鸟兽散。

在门外等了一个小时，手术室门开了，却没等到沈聆夏出来，而是一枚小护士。

“谁是病人家……家属。”

看到傅斯年的那一刻，小护士口罩底下的嘴巴就张得老大，不用多说，她便明白情况是如何。

里面躺着的人，是她的爱豆沈聆夏。

擦干净她脸上的血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差点碎了，连酒精纱布都差点没拿稳。

而此刻，看到傅斯年，满腹的愤恨一瞬间倾倒出来。

不等傅斯年应声，小护士上前，湿漉漉的一双眼，极其凶狠地盯着他：“你怎么保护她的？她虽然还没正式公开跟你在一起，但我们做粉丝的谁不知道她已经心有所属，喜欢你喜欢得要命？我们都好嫉妒你，嫉妒你可以无时无刻陪在夏夏的身边，但你是怎么陪伴她的？把她陪到手术床上，陪到现在性命垂危，需要家属签病危通知书了！”

小护士明明是在吼傅斯年，却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来。

泪水都打湿了口罩，捏着病危通知书的手都在不住地颤抖。

“抱歉。”

眼看小护士眼睛红红的，嘴上骂着自己，一脸却满是对里头沈聆夏的担忧，傅斯年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喉咙口都在泛着酸楚。

他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忽然低下头来郑重道歉的样子，让护士心头猛地震了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

瞪着认错态度良好的傅斯年，小护士一时间竟不知该吐槽他什么好，只能一边哭着，一边把通知书递给他。

“你能签字吗呜呜，要不还是叫夏夏的家人来吧，无论是作为粉丝还是作为医护，我都不放心你，我觉得你承担不起决定夏夏去留的责任。”

“呜呜呜她家人号码是多少，你给我，我赶紧联系他们。”

小护士哭得一抽一抽的，上气不接下气。

傅斯年握紧了笔，往签字那一栏落笔的时候，心尖都是抖的，但他的回答，却异常坚定。

“她不会死。”

小护士不住地摇头，哭成了泪人：“她身上大面积创伤，流了好多血，呼吸也越来越微弱，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但要救活她，好像是登天，我无法想象真的失去夏夏了，往后我该怎么生活，看她的剧和电影，她的照片和，我都会想起我曾经这么喜欢，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她那么好，怎么就弄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是谁干的！”

傅斯年眸光沉着，将纸笔递到了她手中。

是谁……

他自然会查明。

“拜托，一定要帮我救活她。”

傅斯年抓住她的手腕，郑重地恳求，“一定。”

小护士撞见他眼底隐忍着的隐约的泣意，心底一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拿着通知书跌跌撞撞跑进了手术室里。

纪楼站在不远处，看到一向顶天立地杀伐果断的傅总，此刻僵直着背影站在那儿，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哀伤凄楚的气息，让人好不心疼。

他也在心中暗暗祈祷着。

未来的总裁夫人，沈聆夏沈小姐，就看在傅总这么多年来只喜欢过你一人，全心全意待你的份上，哪怕是一脚都踩进了鬼门关里，也请把这一脚撤回来吧。

拜托了！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

度秒如年这个词，形容的，恰好就是此刻的傅斯年。

直到手术室门再次推开，长达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也没有落座过一次。

“医生。”

手术床推出来，傅斯年忙上前去，因为定在那儿太久没动，他的腿都开始有些发麻。

强忍着那根本不算什么的痛楚，他看着面前床上躺着的女孩。

唇色发白，奄奄一息。

一张精致小小的脸蛋上，了无生气。

“聆夏她……”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歉，傅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沈小姐这次从高空坠落，不少器官都有受损，修复太难，她现在尚有一丝微弱的呼吸，您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说给她听，她能听见。”

站在旁边，紧随着傅斯年后不久就赶来的张小白和江美丽，都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尤其是江美丽。

向来以女强人的一面示人，在外人面前从不露怯的她，此刻态度依然强硬，上来就揪住了医生的袍子领子。

“你说什么？救不活她了？聆夏父亲一年往你们医院资助多少，你们一句已经尽力就敷衍过去了？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认命！你们是在开玩笑吗？”

江美丽哭笑不得，歇斯底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