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个砸了试试。”
“没用。”
傅斯年摇头。
这门……
是新装的,不至于这么快就坏掉,再说他清楚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自己只是将门虚掩着,甚至都没有关上。
今天天气不错,风也不大,退一万步讲,即便刚才跟沈聆夏说话忘了注意,门被风吹上了,也不至于锁死。
他忽然有种大胆的揣测。
是有人故意把他和沈聆夏锁在屋子里的。
是谁在恶作剧?
“咳咳,咳咳咳!”
屋子里的烟雾越来越浓,空气逐渐变得窒息,沈聆夏连声咳嗽起来。
傅斯年按住她的肩膀,“等等我。”
他飞快跑去洗手间拧了两块湿毛巾出来,一块给沈聆夏,一块留给自己,“把嘴巴捂住,我们从窗户出去。”
傅斯年人高腿长,一脚直接踩上窗台边的书桌,推开了那上面的一盏天窗。
窗户不大不小,如果两个人轮流跳出去的话,是完全可以的。
可是……
“手给我,快点,火太大了。”
傅斯年伸出手来。
这把火,不知道是怎么着的,从窗户探出头去,傅斯年只能看到一川江水,还有从餐厅一楼疯狂往楼上蹿的熊熊烈火。
火势越来越大,她们要是再不出去,就得葬身在这片火海中了。
“外面是江水,我……我不会游泳。”
沈聆夏瑟缩在书桌前,手也颤抖着,不敢去握住傅斯年。
她还记得之前拍落水戏份的时候。
每次,自己都是以命相搏,怕下了水就上不来了。
她实在是怕水。
这不怪她胆怯。
傅斯年皱紧了眉头,“有我在,即便是我丢了性命,我也要护你出去,沈聆夏,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肯相信我吗?”
如果再拖延下去,他们一个都跑不掉了。
餐厅的搭建,用了大量的木头和竹子,着起火来也是势如破竹不可抵挡。
沈聆夏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都好像在晃动。
她缓慢的,僵硬的伸出手去,深深看着傅斯年,她问:“我不想你丢了性命,我们一起活着,可以吗?”
她一双漂亮的眸子,有些发红。
看得人心里揪得紧紧的。
两只手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傅斯年骤然突进,一把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
“我还没娶你,我怎么舍得死?”
他沉声回应她,拽了她一把,“上来!”
沈聆夏踩上书桌,在一团团浓烟迷雾中,她能看到傅斯年深邃坚定的一双眸子。
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就自愿相信他的所有话。
见她看着自己,显得踌躇的模样,傅斯年以为她还是担心,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
“想娶你的年头,在多年前就有了,我傅斯年向来言出必行,敢想就敢做,你逃不过我的。”
说罢,他扬起双臂,拨开天窗边滚烫的燃烧着火苗的竹板,不顾手中热烈的滚烫,抱紧了她,两人齐齐纵身跃下。
感受到身体往下坠的时候,沈聆夏完全失重,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不相信傅斯年说的不会死掉的话,只是,她本能的还是害怕。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了一种这辈子就在今天要结束了的错觉。
虽然还有很多心愿没能完成,还有很多事没去做,可此刻被他紧拥着,即便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是同年同月同日死,她竟然萌生了一股奇妙的满足感。
下坠之际,她将他越发搂紧,直到跌入到江里时,她嘴角还勾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
江水,拼命地往鼻孔里灌,扣在腰间的手逐渐收紧,沈聆夏有了一种真实感。
她缓缓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没死。
置身江中,她本能的心悸,抬眼却是傅斯年宽阔的胸膛,又顿感心安。
傅斯年搂着她上游。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她得到了救赎。
“傅斯年,我们没死!”
她激动得不行,眼泪跟江水混在一起,叫人看不真切。
只是这般出水芙蓉的她,在傅斯年的眼底,好美。
可这时傅斯年却来不及欣赏。
“是,我们没死,但他们……好像没救了。”
傅斯年的声音,异常的沉重,沈聆夏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到躺在餐厅外地上的那两团橙色身影,在火苗中逐渐消失。
这是节目组工作人员的统一制服。
他们怎么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死亡扼住生命的咽喉?
沈聆夏心头狠狠一窒,“傅斯年,我们赶紧上去,说不定……说不定有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