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名为梦还。”殷婕妤似乎又想要陷入沉睡了,眼皮十分的沉重。可是她不肯闭眼,执着的看着岁时。
那一双眼睛满满的都是对岁时的爱意,还有对岁时的期盼,哪怕她明明知道岁时并不会对她心软。
岁时至始至终看着她的眼神都冷淡而疏离,他就那样冷漠又无情的看着她在那里倾诉她的爱意,说着那样残忍的毒药。
殷婕妤这么年来一直都很安分的住在这空荡荡的宫殿里,那时候她想,她不曾得到的,别人也不曾得到过。
尽管在当年岁时那样喜欢他的莲妃,最后也不过是去母留子。殷婕妤那时候嫉妒过,也不是没有怨过,可是当得知是去母留子时,她只觉得莲妃可怜。
再喜欢又能如何,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殷婕妤不知道该庆幸自己没有身孕,所以才能一直活着,在暗处陪他至今,还是该难过他一直不曾喜欢过她,竟然将她遗忘多年。
岁时还是静默无言,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似乎是想要离去。
殷婕妤又道,“你为何不肯同我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也好。”
岁时顿了顿,“和你说话,只会显得我有多么愚蠢。朕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说那么多废话的。既然你没有解药可以救西西,那你便同她一样吧。”
死,太便宜她了。
殷婕妤就忽然出了神。西西,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许多人都知道皇后的闺名是筠西。
如今筠西得到的一切是连莲妃都不曾得到过得,岁时会喊筠西的小名,但是喊莲妃时不过是一句冷冰冰的爱妃。
而殷婕妤自己,甚至连一句爱妃都不曾得到过。
殷婕妤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梦到自己初入宫的第一年,因为好奇从来不在人前露面的筠西,她偷偷跑进了博裕宫,还特意换上了女侍的衣服。
她想起来了,自己其实很早就见过筠西了,就在那一天。她在不远处看见筠西就坐在门边上,神情很是淡漠,有些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时候殷婕妤就在想,这个女子可真美啊。
殷婕妤还看到了筠西裙摆上盛开的大片大片不知名的植物,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千岁兰,是在筠西故乡里才会生长的花。
然后筠西突然道,“你是哪里来的女侍?如此面生,是别的宫里的?”
那时候筠西穿的衣服根本不像是一国之后,像是某位世家贵女。
殷婕妤大着胆子走出来,问道,“你是谁?你裙子上的花很好看。”其实她想问,你是不是就皇后?可是她想问的话就梗在喉咙里,出口已经不是自己想说的了。
筠西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又不知所谓的姑娘,突然就轻声笑了笑,她说,“我叫筠西。我裙子上的花很好看,叫千岁兰。”
见筠西不像方才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时那样冷漠,倒是很亲切。那时候的筠西逢人还是会笑,碰到好看的小姑娘也会搭话。
殷婕妤便学着筠西的样子坐在了她的旁边,“你是皇后殿下从北漠带来的贵女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千岁兰,也是北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