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走在台阶之上,只觉越到高处便越发寒冷,不过多时四周已经渐渐开始布满白雾,天空之中也逐渐下起了大雪。
呼!”他扯了扯衣领,呵出一口热气,抬眼顺着台阶望去,只见那白雾缭绕之内,隐隐一座庄子的模样映入眼帘。
今天便是七月初八,他已如约而至。
少年拍了拍肩膀的雪花,正想要加快脚步,不料目光不知看向了何处,脸色突然露出奇怪的神色,身子朝一旁地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在他前方不远处,一位白衣僧人双掌合十正缓缓前行,硕大的佛主挂在其脖颈间,却是并没有让其脚步停下半分。
宁凡靠了过去,他对这名僧人颇有些印象,记得自己刚下祁连山来到那临仙江畔,观看南北两派江湖争斗的时候,最后还是以一名白衣僧人和李凤歌交手结尾,而当初那个和李凤歌过招的大和尚,便是如今自己身前的这位。
“大师幸会!您难道对茶道和棋道也有研究?”宁凡笑着与白衣僧人同行,哈着热气开口说道。
白衣僧人王禅芝转目看了这个突然上前搭理自己的少年,也认出了对方嘴角温和一笑,停下脚步对着宁凡施了一礼,笑道:“原来是宁施主,别来无恙!想不到自那日在临仙江一别,如今竟然会在这落雪山庄相见”。
宁凡听此顿时脑海里想起前几日听人说好像青牛镇上来了个能够驱邪地大和尚,难不成就是这人间活佛王禅芝?
对于这王禅芝此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源自灵境山一脉,但修的却是苦禅心,不走灵境山立地成佛那一套,也不是北方洗禅寺顿悟开能的佛理,自己却在妙法山盖了间寺院取名当佛寺,做了那一寺仅有一位出家人的主持方丈。
不过这人间活佛的名头可是了不得,在佛家论行排辈起来,听闻如今的灵境山的空闻佛主便是这王禅芝地师兄。
这可是真菩萨啊!
少年赶紧还了一礼,笑着开口说道:“想不到在下区区微名也会被大师记挂在心,失敬失敬!大师突然来到这落雪山庄难道是来找陆海庄主说佛法的?”。
白衣僧王禅芝听此,淡然一笑,再次迈着步子,开口说道:“贫僧今日来却并非来诵读佛理的,只是有一件东西落在陆庄主处,贫僧此番特意前来便是取回那件东西的”。
原来是取东西的。
王禅芝说到此又出口道:“宁施主身具鸿运,尘世凶险为何不留在九华山?”
宁凡听此顿时作揖笑道:“多谢大师关心,如果胆儿小,那我宁凡当初也不会选择下山了,呵呵!这条命谁有本事来取便是,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此话一出,王禅芝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宁凡一眼,最后微微敬佩道:“施主心胸豁达,贫僧自愧不如”。
“哈哈!小子我满口胡言,开个玩笑而已,哪有人还能真不怕死的!对了。不知大师可曾听闻一个白发及地的老者?”宁凡抱着后脑勺打着哈哈问道。
长发及地的老者?
王禅芝眉色微微一皱,似乎思索了一阵子,但最终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难道世间真无此人?
少年心中越发的怀疑起来,便是当日陈勾鹤也说过世间不存在自己所描绘的那人,并且用真言术探察了一番,但是李凤歌应该不会对自己说假话才对,看来此事还需要找到李凤歌确认一二才是。
走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的台阶,宁凡来到了落雪山庄的大门之外,那守卫庄子的两名侍卫兴许是看见了和宁凡走在一起的王禅芝顿时小跑过来,施了一揖,然后将其请入庄内。
“宁施主,凡事还请小心些,有时候事情并不是施主所看到的那般”白衣僧人王禅芝轻声留下这么一句话,便随两个侍卫步入了庄内。
少年却是愣在原地,脑海里想着王禅芝临走前说过的话,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莫名回头望了眼之前走过的无数台阶两边的灯火,目光深沉转身跟着踏入庄内。
宁凡随着侍卫来到了落雪山庄之内的大堂之内,他站在木窗旁边放眼看去,只见那堂上两排坐满了来访的宾客,其中有些模样甚为怪异,阴阳二面仿佛便如那地府里勾魂索命的黑白无常。
自然也有一些静静端坐身披绫罗锦绣的中年男子,不是脖颈间挂着一大串珍珠项链,便是大拇指戴着宁凡以前只在书中听说过的红玉麒麟扳指,瞧着架势想必也是富甲一方的人物。
高堂之上留有两个位置尚无人落座,宁凡随着众人来到一处角落坐好,目光开始打量起堂上的四周来。
大堂呈四方形建设,东西两面均设有镂空雕花竹窗,透着那细细的小孔清晰可见外面的纷飞的白雪。
入门之处设在南方,其门梁上面刻着有尘烟阁三个烙金大字,而那大堂的北面的墙壁之上,不知用什么液体雕刻了一副飞龙在天的雄奇画像,那高高昂起的龙首栩栩如生,仿佛苏醒过来了一般震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