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卫城府卫军军营内,牟一鸣紧紧盯着桌子上的一封密信。
他知道这封信应该第一时间就放进火盆烧毁,但是信上的内容和最后的署名让他翻来覆去地一遍遍读着,他极尽全力去揣摩字里行间的情绪,也逐字逐句地去揣摩信上所言的真假,这个时候不容他对任何一件事轻易相信。
门外响起了通禀之声:
“少城主,属下有事禀告!”
牟一鸣连忙收起桌子上的迷信,走到火盆前,清了清又些干涩的喉咙,说道:
“进来吧!”
此时的他根本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澎湃和焦虑,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盆中的火炭炙烤着心中的野望。
“我家公子说了...”
牟一鸣只听完这六个字,猛然张开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叠山!
“我还以为他早就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呢!”
孙叠山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却是一把摸在了冰冷的头盔上,他悻悻然收回手,继续说道:
“公子从未忘却,只是现在逼不得已只能藏在暗处,毕竟现在想要我家公子性命的人太多了。”
牟一鸣收回视线,看着红彤彤的炭盆,伸出双手感受着炭火的炙热,已入深秋,山里不比城内温暖。
“是啊,现在就算是我都想一刀宰了你家公子。”
“说说看他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公子说,巨石城已暗中派遣五千兵马直奔青峰寨,无论是虞兵的援兵还是牟旋的救兵,他今夜都会帮你宰了他们,权当是这些时日的赔礼。公子说你懂其中的道理。”
牟一鸣想要篡位,这五千人不管是帮谁,对他而言都是不利的。
他点了点头,又些自嘲地说道:
“看来我们都低估了你家公子,五千正规军,说杀就杀,他现在跑过来帮我,让我怎么放心?”
世上最矛盾的就是人心,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帮手越强大越好,另一方面又害怕强大的帮手会把自己一起宰了。他想到了怀里的那封密信,脸上的神情从自嘲变成了苦笑。
孙叠山没有理会这位踌躇满志的少城主,脸上没有任何情感地继续说道:
“公子说,不管你信他不信,他都会在拂晓时分动手,到时候就看牟公子想不想要城主之位了。”
“他想让我做什么?”
孙叠山并没有透露赵拂生的计划如何,只是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公子说,有一个落魄书生就在青峰寨里。”
牟一鸣猛然起身,死死握着手里的刀柄,眼中满是戾气。
“他真以为抓住了我
的把柄?信不信那个人只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会一刀砍死他!”
“砍不砍死是你们自己的家事,我们管不着,公子说这话只是想告诉你...”
孙叠山面露狠色,一字一句地说道:
“杀牟旋的时候,别手软!”
说完孙叠山退出了营帐,只留下心绪起伏不定的牟一鸣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为什么你二十多年都没出现!却要偏偏挑这个时候...”
良久他缓缓站起身来,拿起笔墨秘密写了一封回信,交到心腹死士手里。
“告诉虞兵,我答应了!”
巨石城军中,游骑将军石玉箫心中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整个心脏就是想被人揪住了一般。
他命令左右,增加一倍斥候数量,探查范围增加一千米。
命令刚一下放,不用斥候禀报就感觉到地面上轻微的震动,他抬眼向振动方向看去,只瞧得一片模糊,只觉着黑暗中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不用别人吩咐,几名军中的老斥候就已经拍马赶去探查情况。一名合格的斥候不仅仅要弓马娴熟,更要有一颗沉稳的心脏。无论面对什么情况下都要尽可能地搜集到有用的信息,哪怕牺牲自己或者身边的同伴,也要确保能把消息传递回去。
可是今天,他们这些斥候精英冲进密林之后,就再无声响,消失匿迹。
石玉箫虽是巨石城城主的二公子,但从小就尚武,并没有世家子弟的纨绔。从能问问持枪之后,就一直在军中长大,不靠家族的势力,就凭自己从一名小小的枪兵升到了如今的从五品的游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