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长平紧了紧手里的罗家枪，低声道：“我去杀了他，不会有人知道的。”

“何其无辜啊。”楚玉霓叹息，“若是可以，我倒希望师兄能够留下这个老大夫。”

楚玉霓一脸无奈：“我不过是觉得师兄这里安全又能够保证人不会乱走乱说话，怎么就成了恨他了？”

“你都怀疑那老大夫的身份了，却还要把人留在这儿给你师兄添堵，这不是恨他难不成还是爱他？”罗长平撇撇嘴，“有时候我觉得你们师兄妹真的是师承一脉的不要脸。”

一个不肯有丝毫的错误几率，根本不去验证楚玉霓身份，就认定她一定是假的。以此来保全自己的安危，绝不裹挟到乱世洪流之中。

一个不肯杀人，妄图在乱世里保全自己的名声，杜彭她不肯杀，可以算作是她心中怀着对旧友的情分，可到了外人身上，她这样奇怪的坚持倒不知是为了什么。

罗长平叹了口气，斜睨了楚玉霓一眼：“你知不知道，便是当年的太子殿下，手上也不是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一丝鲜血的。”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对老大夫的狐疑，终究是我一个人的猜测。没有证据的事情，我如何能够轻易决断一个人的生死？”楚玉霓皱眉。

“证据？”罗长平嗤笑一声，“若是什么事情都要讲证据，当年司徒青便不会句举兵造反了。”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楚玉霓低着头，像是在反省。

罗长平一时间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些，可这个时候低头却也不是她的作风。

空气里传来一阵甜腻的想起。

楚玉霓抽了抽鼻子：“糯米桂花糕。”

“庄晏做的？”罗长平皱眉看了楚玉霓一眼。

两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起顺着那股子香味寻了过去。

青竹林里，庄晏一袭白衣长衫，虚虚地拢在身上，隐约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他挽着袖子，在灶台前头忙活，头也不抬。

他的身后露出一个小小的发髻，伴着孩童稚嫩的声音：“您怎么还是不许我去前头，这里的东西我都学会了。”

“你已娶妻生子？”楚玉霓忍不住笑了出来，能看到他走出过往开始新的人生，她真的比什么都开心。

庄晏皱眉，按住那个想要冒出来的小脑袋，不悦地看向楚玉霓：“你们怎么又来了？”

“我们一直也没走啊。”罗长平摊了摊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庄晏问道，“这就是你要一直关心外头的原因？”

庄晏没有理会他们，低声同那个孩子说了几句什么。

孩子转身往青竹林中跑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看那身形，像是五六岁的样子。

罗长平冷笑：“庄先生走出来的可真快。”

庄晏依旧没有理会，只低头摆弄着自己的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