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打仗的时候受了伤，朝堂上被弹劾时受了委屈，她都觉得没有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这一次，她忽然觉得，是那么的不值得。

如果，慕落汐这一辈子，没有遇到萧墨，又会是怎么样？

她会不会拥有一个平和，幸福的人生？

如果她先遇到的人，是苏少卿……她先遇到的人，就是苏少卿啊。

温柔的苏少卿，羞涩的苏少卿，生气时候的苏少卿，耍小性子的苏少卿……慕落汐现在才明白，原来，在生死关头想到的人，惦记着的人，已经变成了他。

这样好的苏少卿，慕落汐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呢？

她将她所有的好的一面，都展示给了萧墨，而不是苏少卿。

即使展现给他的，都不是最好的那一面，但这个男人，却依旧，对她那么好，那样温柔。

不知不觉的，慕落汐的眼睛就湿了。

一直到天亮，慕落汐都死撑着没有睡觉，若是真的困了，就用额头撞一下墙壁。

这一夜，她多多少少的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想过她和苏少卿的初遇，她和萧墨的初遇，这些年来，和萧墨一起发生过的很多事情。

她似乎，忘记问萧墨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

那日信林河边，他为何会出现？

是偶然还是蓄意，是观战的旁观者还是早就密谋好了的收网人。

还有，十年前穆家堡的案子，她究竟能不能翻案，能不能调查。

她似乎从来没有重视过那个问题，或许是因为相信萧墨，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又或许，是害怕，从他嘴里说出的答案。

萧墨，从来不会说谎话。

或许说，对不必要的人，他都没有说谎话的兴趣。

连骗都不想骗。

第二天，天气似乎是比之前要缓和了一些，慕落汐被冻的久了，竟然会觉得能感受到一丝的温意。

算一算日子，小年夜要到了。

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只能在这暗不见天日的水牢中度过了。

头顶上的水还在继续流着，脚下的水逐渐的溢上了肩膀。

昨天被水泡了一天，慕落汐对水的恐惧渐渐的少了些许。

只要是不被水淹没住脑袋，她倒是没那么惊慌了。

其实仔细一想，她真正畏惧的，根本就不是水，只是畏惧十年前穆家堡被灭门的这件事情，恰逢发生在那一日，恰好，她不会游泳，被困在了水里，因为惊慌，害怕，所以渐渐的将这些归到了怕水的这个原因上来。

在穆家堡没有被灭门之前，她是不怕水的，之前划船的时候，还失足落了水，那时候只觉得好玩，对水根本就没有恐惧感。

第二天过的也很快。

第三日，因为是小年夜，所以那两个侍卫都告了假，回家和家人们团聚去了。

整个地牢里都没有一个人，更别说是水牢了。

慕落汐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

苏以沫或许根本没想过她能撑这么久吧。

她整个脸上都全无气色，手脚，全身上下都被冷水泡的泛白。

那水渐渐的，要淹到她的下巴来了。

她皱了皱眉，深吸了口气，打算再撑几几日，只是，她忽然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越来越痛，肚子也很不舒服。

慕落汐一惊。

真的是肚子痛，身体下方，也一直有东西再不断的朝着外面流失着。

她死死地闭上了眼睛，表情十分的痛苦。

身下的东西还在流。

她已经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很疼很疼，她的心也是。

孩子，娘亲很爱你，可是，娘亲，也没有办法。

不是没想过之前求一下苏以沫，只是，她深知苏以沫的秉性，她是不会松口的，她明白她有不喜欢她。

至于那两个狱卒，他们连自保都难，这么可能会搭理她？

肚子越来越痛。

慕落汐咬了咬牙，又用脑门撞了撞墙壁。

心里忽然徒生出一种念头，不如，随着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一起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