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想也不想,扭头,脱口而出,“我不愿,一丝半毫都不愿。”
话刚落,昭宁捂着嘴又开始咳嗽不停。
“昭宁,你不要着急,此事非一定今日得答案不可。你好生考虑考虑,日后想清楚了再同我说。”
苏景容顿生悔意,他不该在此时此刻提及这个话题,应该等昭宁身体恢复些再说,可昭宁身体恢复与否答案就能有所改变吗?他明知却不愿多想。
昭宁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面皮还透着咳嗽产生的不正常红晕,苏景容坐在床头将她冰凉的身子拥在怀中,用手不急不缓的帮她顺着胸口的郁气。到底还是担心她再吐血,苏景容又命青竹请来了张御医,把脉煎药一顿忙活,等哄着昭宁沉沉入睡早已天光破云。
苏景容坐在床头,将紧握着自己的小手小心翼翼放入锦被,看着她苍白憔悴闭合着双眼都还带着不安的脸,苏景容心里也并不好过,昭宁太懂得抓自己弱点了,明知道自己会担心她身体偏每次都故技重施。五年来苏景容看破不说破,任由她闹了,可这次不一样,就算他不想,当今圣上就会改变主意吗?
他不过是顾及她的身子,想用委婉的方式循序渐进让她接受,而不是等到时候一道强硬的圣旨降下不管她死活逼迫服从,她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呢?
昭宁啊!昭宁。
你真是会给我出难题。
睿智聪明的苏景容又怎看不出昭宁对自己的心思,然很多事情并非你情我愿就可一蹴而成,他们俩人的身份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异轨殊途。
昭宁是他从冰冷荒芜的冷宫亲手牵出来的,从他牵起那双小手的一刻起,他就背负了让她健康,让她衣食无忧的责任,如果可以他还希望能让她一生无忧。
苏景容暗暗叹了口气,抬手把落在她脸颊处的一根青丝拢于耳后,尾指落肤,触碰到一指凉意,他的心也跟着这份凉意沉沉落落。
往后的几天苏景容并没有来公主府,相比于之前的闹腾这一次昭宁显得安分很多,安分中带着安静,安静中还夹杂着颓废和消沉。她日复一日,吃药,吃饭,坐在凉亭中对着满池莲花发呆;饿了就吃,倦了就睡,夜了就坐在床榻上抱着双膝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就像一个木偶般了无生机。
“公主,四公主来了,您要不要见?”青竹小心谨慎的询问。
昭宁侧倚着围杆,淡黄色的长裙铺了满地,如缎的青丝齐腰垂落半空,清风拂过,根根律动,似一帘云瀑。
“不见。”漫不经心的回答,连头也不回。
青竹正想同禀告的侍女交代,抬首之间就见身着浅紫色华服的四公主带着侍女娉婷而来,青竹噤声,退后几步安静从容地站在了昭宁身侧。
“皇姐,皇妹听太傅说你前些日不小心落了水,如今身体怎样?可有康复些?”
长乐公主快行几步面容含笑的走向昭宁,她想走近却被青竹鞠身拦在距离还有半米的石桌处。
“四公主见谅,我们公主大病初愈,不宜靠得过近。”
“青竹我怕知你护主,但也要瞧清楚你拦住的人是谁?我是皇姐的妹妹,难不成还会害皇姐不成?”长乐公主不悦,低声呵斥。
青竹双膝跪地,态度恭敬又镇定自若的说道,“四公主误会了,奴婢只是担心我们公主过病气给您,绝无其它意思。若是四公主不介怀,奴婢不阻拦,您靠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