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着那味道有些不对。”白观鹤道,“还是让我看看伤口才放心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透过那几种混合在一起的药味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腐肉味道,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要是伤口化脓感染或者伤口周围的肉发生了质变那就糟糕了。
喻清歌一皱眉,她没怎么感觉到伤口有异味,莫非是嗅觉出问题了?
还好她的实验室里有换洗的衣服,来之前她已经换了一套之前常穿的,喻清歌把外套往下拉了一些,为了不碰到伤口,她里面穿的是一件无袖T恤,只需要把袖口再往上推一下就可以看到伤口的全貌。
来之前她在实验室给伤口换过药,但是此时新换的纱布和绷带已经被血水又浸湿了,渗透的作用让肩膀包扎的那一片都被染红了,还隐隐有些发黑的症状。
喻清歌偏头看见这个样子,庆幸自己穿的外套是黑的,不然来的路上不知道要吓到多少人。
白观鹤一张脸皱在一起,本来脸上的皱纹就不少,这一下皱纹全部堆一起了。
他从箱子里拿了一把小剪刀和镊子,剪刀把绷带剪断,逆着缠绕的方向把绷带轻轻拆开,越到后面血腥味就越重。
“怎么会伤成这样?你这是去干嘛了?”
喻清歌两只手掌撑在分开的双腿上,余光看着老头把沾满了血的绷带扔到垃圾桶里,然后专注地拿着一个小镊子把盖在伤口上的纱布给揭开。
纱布掀起来时还黏着一些血肉,喻清歌皱了下眉,肉被撕起来时可比伤口本身疼多了,白观鹤试了几下都没把纱布揭开,喻清歌道:“消毒水泡软就好了。”
白观鹤:“会很痛。”
喻清歌笑道:“这些年比这更重的伤我都挺过来了,不就是一点消毒水嘛。”
她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张嘴说得轻巧,但是只有知情的人知道这其中的心酸和不易,白观鹤不由想到她跟着自己去支援非洲那一年,刚从一个变态杀人犯手上逃出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又因为他们所在的部落被武装恐怖分子袭击,为了护送病人离开她自己被炸弹的碎片炸伤,当时那块碎片差一寸就要击中她的心口。
人群逃跑时的尖叫,施害者邪恶的笑声和怒骂,树林里硝烟四起,枪林弹雨中一个部落里的强壮男子抱着喻清歌一路往前跑,白观鹤紧紧跟在他们身后,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有多么脆弱。
还好最后她成功挺过来了,不然白观鹤不知道他该怎么去面对这丫头的父母,也不知道在往后余生里会不会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老头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从箱子里拿了一瓶生理盐水和一包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