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冲了手出来,瞥见等在门口的人,面色稍冷:“李老板,盯了我一晚上,不累吗?”
李锐微微一笑,他今年四十七,两鬓掺杂一些银色,眼角也已经有了皱纹。
他的表情看似温和,一双眼睛却锐利如刀。
旁人对上这双眼睛,恐怕会出一身冷汗。
但站在李锐面前的是江辰,神色如常。
不愧是江得海的儿子,李锐这么想便也这么说出来了。
他唠家常般,温声道:“我和你父亲是旧时同学,算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
闻言,江辰眉梢微动,毒舌道:“我去问过他,他说不记得你。”
江辰撒谎了,但李锐不知道。
李锐对江得海的态度很复杂。模仿江得海的神态动作和穿衣风格,看似仰慕江得海,却又给江得海戴绿帽子……
拿江得海当了一辈子假想敌,结果江得海根本不记得他。
这话比直接捅李锐一刀,还叫他难受。
他温和的神色险些绷不住,脸颊涨红,想要拂袖而去,但想到今晚目的,强忍怒气道:“不记得就算了。”
他话风一转又道:“总之,你父亲帮过我,我好心劝你一句。”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宴会厅门口,华服美酒、绅士美人、水晶吊灯如瀑布悬下,昏黄灯光下,暧昧交织,极尽奢靡。
李锐注视着一切,道:“我知道你来津市的目的是什么。”
江辰不接话,他也不在乎,自顾自道:“你想找我走私文物的证据,是不是?”
被戳破来津市的目的,江辰神色未变,只道:“所以李老板会让我找到吗?”
李锐微微一笑,指着宴会厅里津市的官员,意味深长道:“做生意赚钱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经营关系网。”
“信任和忠心都是狗屎,只有钱永远是钱,这些当官的,说的话伟光正,心里想的全是钱。”
“只要钱给到位,在津市,谁也动不了我,你明白吗?大侄子。”
他一摊手,有恃无恐道:“你想去查随便你查,我不会拦你,但结果我已经告诉你了。”
李锐说完,大笑着融入宴会厅。
江辰沉默看着他的背影。
王国平在一旁听了全程,端着酒杯慢慢走过来:“李锐不怕你查到他走私文物的证据,为什么?”
江辰淡定道:“无非就是,钱赚够了,想洗白,恐怕连替罪羊都准备好了。”
“怪不得。”王国平了然:“这是想借你们的手,把自己彻底摘出去啊。”
他微微咂舌:“这家伙够狠,审时度势,当断则断,难怪能把生意做这么大。”
江辰漠然道:“这只能说明,他不在乎这些。”
王国平眉头微动,侧头看向江辰:“听你这么说,你知道他在乎什么?”
江辰微微颔首,却没有说明,只是拜托王国平在宴会结束时拖住李锐。
王国平点头答应了,他叮嘱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注意安全。”
十二点钟声敲响,宴会上仍旧很热闹。
离这里不远的码头,程刚躲在船身后,带着从津市临时借调来的警察,紧紧盯着暗处的动作。
李虎警惕环视四周,不停催促道:“快点,都手脚麻利点!”
搬货的人一趟接一趟,将东西运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