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仍旧满脸挣扎,似乎难以割舍。
许久后,他才抬手,示意众人放箭。
第一支箭瞬间袭来,闻鹤搂住舒月的腰,带她跳进水中。
入水的前一秒,舒月才反应过来,猛吸口气,然后憋气、跌进水中。
江不知多深,他们朝下坠去,落在水中的箭毫无杀伤力,已经构不成威胁。
水下的世界愈发不真切,胸腔里的呼吸似乎要耗尽。
舒月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闻鹤捧起她的脸,为她渡气的画面上。
波动的江水模糊了他的面容,舒月只能清晰感受到他嘴唇的冰冷,还有挥之不散的草药味。
直到此刻,她突然又想起那个被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闻鹤到底得的什么病?
今天他们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带着这种问题,她陷入昏睡,再醒来时,是在山石林立,水草茂盛的岸边。
她的衣服浸满水,沾上泥沙,沉重的让人无法抬起胳膊。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她脏兮兮、狼狈的躺在地上,仰望着它。
许久后,舒月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想到与她一同跳江的闻鹤,勉强抬起手,从地上爬起来。
大概是运气好,她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只有溺水带来的各种不良反应。
她站起来环顾四周,便看见了与她漂到岸上的闻鹤,他就在自己的不远处,也是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
不过他看上去比舒月狼狈很多,舒月走过去的时候,在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仔细打量,才发现他青色的衣衫上满是血,已经被染得更暗。
可能是在江水中撞上了什么东西。
舒月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心想真是祸不单行,发烧、失温,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稍有不慎就得死在这了。
跪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脸想了许久,舒月还是没能把他为自己渡气的一幕忘记。
“算你运气好。”她苦笑起来。
明明彻底与这人断绝往来的关系近在咫尺,她却无法狠下心,真的将他抛弃在这荒郊野外。
在附近找了避风处,找干柴生火后,舒月把他身上湿透的衣服扒下来,将止血药倒在了他腰腹的伤口处。
巴掌长的伤口,边缘处被水泡的发白,像是被利器所伤。
舒月瞬间想到那些射过来的箭,是在那时候就受伤了吗?
那时候她被闻鹤搂在怀里,只记得箭与自己擦肩而过,随后便进入水中,并未仔细看清当时混乱的局面。
若非提醒她,带她一起逃走,闻鹤根本不会受伤吧?
舒月不敢再往下想,把视线落在闻鹤的裤子上。
腰上的伤最严重,但他胳膊、胸口也有伤,说不定腿上也有。
舒月没想太多,直接把他扒个干净,确认腿上没伤之后,先是松了口气,随后视线不自觉地往不该看的地方乱瞥。
挺平整的。
所以是连根拔除吗?
皇宫里的太监不少,舒月却从未好奇过他们,直到被闻鹤要到身边,整日无事可做,她才开始胡思乱想。
为防止有人混淆皇家血脉,宫里伺候的男人全都去了势,当了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