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罗岛上,海风呼啸。
吴用的营地内,帐篷林立,士兵们来回穿梭。
不远处的码头上,高丽文官,倭国武士,人来人往,押解着一串一串的俘虏,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热闹的很。
吴用身着一袭长袍,站在帐篷中央,手中拿着邸报,目光凝视着上面的文字,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郎君终于开府了啊!”吴用微微叹了口气,感慨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又夹杂着些许遗憾,“当年……无官无职的罢黜进士,今日,也有了这般气象!”
在他身旁,危昭德走上前来,“郎君也太谨慎了,如果只开了一个镇东将军府?若是俺,怎么也得立下王旗,升起银銮殿,当个王爵才痛快!”
“呵呵,那你也只能是一时痛快,不得长久!”吴用笑道,“镇东将军虽不算太高,但也是正规开府建衙,郎君如今拥兵自重,据守山东六州,实力不容小觑。这开府之举,已是跨出了重要的一步。”
危昭德微微颔首,“以郎君的才能和野心,区区一个镇东将军之位,又如何能满足?便是下面的兄弟,怕是也难理解!”
吴用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将邸报小心折好收入袖中,转身看向危昭德,语重心长道:“郎君做事,善于稳扎稳打,水到则渠成!”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那送来的侯发近日可安稳?”
危昭德连忙拱手,躬身答道:“安稳。之前带着他去了夷州岛的夷北县,到了这里他又去了一趟对马岛,回来就自己窝在房间里,写着东西。”
“哦?”吴用眼睛微微一眯,“走,去看看!”
此时,汉拿山下的小镇正笼罩在暮色之中,侯发的住处是间普通的土砖屋,房子虽然简陋点,但是该有的也都不缺。
屋内,油灯昏黄之下,侯发正伏在木桌前奋笔疾书。
他的发丝凌乱,衣袍上还沾着未洗净的海盐痕迹,可握着毛笔的手却稳的很。
摊开的宣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从蓬莱到夷州岛,再到对马岛的见闻。
夷北县百姓用海藻腌制的奇特食物,对马岛港口往来的异国商船,甚至连当地驻军的布防位置都被他以工整小楷标注出来。
忽然,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侯发手一抖,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片。
他迅速将宣纸卷起藏在袖中,转身时,正看见吴用带着危昭德推门而入。
“侯先生好雅兴。”吴用微笑着踏入屋内,目光却如鹰般扫过桌面残留的墨迹,“听说先生这几日游历颇丰,不知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
侯发强作镇定地拱手行礼,喉结微微滚动:“不过是些风土人情,不值一提。”
他余光瞥见吴用身后危昭德腰间的佩刀泛着冷光,后背顿时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