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佐阁下不必操心。"高桥次郎捏着听筒的指节泛白,镜片后的眼神冷若冰霜,"此事涉及帝国海军的蛀虫,我们宪兵队自会彻查到底。"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抓起威士忌酒瓶狠狠灌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颌滴落,在军装领口晕开深色痕迹。
派遣军司令部的电话来得更晚些。
当"海军马鹿"几个字从高桥次郎齿间迸出时,听筒那头明显沉默了片刻。
夜风卷着外滩的汽笛声从窗口灌入,吹得办公桌上摊开的供词哗哗作响。
最终,对方简短的授权让高桥次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在日军内部,陆军与海军的明争暗斗,此刻成了他最坚固的挡箭牌。
林昊踏出司令部大门时,暮色已浓。
远处和风雅居的灯笼连成一片火海,人声鼎沸如煮沸的汤锅。西装革履的商绅、油头粉面的政客,甚至身着和服的日本商人,捧着各式礼盒挤在门前,像极了等待施舍的饿犬。
汽车引擎声、争吵声、谄媚的寒暄声,将整条街搅得乌烟瘴气。
日租界的宅邸同样被围得水泄不通。
透过车窗,林昊看到自家铁门前挤着黑压压的人群,手电筒的光束在夜色中乱晃,宛如深海里游弋的灯笼鱼。
他摸出怀表瞥了眼时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出节奏——就像猎手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不急着收网,而是静待他们在恐慌中不断加码。
拨通钱旺电话时,林昊的声音裹着夜雾般的凉意:"准备一间客房,我今晚在你家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