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平语只是小喽啰,他的背后,是位高权重的司祭大人!她就算有九条命,也不见得能从他手下幸存。
“我想——掌祭姑娘已经看到老家主留下来的信了吧。”
紫依的声音平平稳稳地从黑夜里传过来,琪蕤闪烁着眼睛,看不见她的脸,觉得那仿佛只是扪心的自问。
今夜的一切,都太像一场梦,残酷的梦。
“你怎么知道?”她反问道。
紫依不再掰扯,直截了当地道:
“我就是为着这个来的,尚纥巧夺家主之位,倒行逆施这么多年,我揭穿他,需要那封遗信!”
“我无法信任你,不可能把它交出。”琪蕤拒绝。
“你不需要把它交给我,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把它展开在世人面前——事情本来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紫依道。
“什么时机?”
“时机总会来到,我希望掌祭姑娘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外面的都是冲我来的,我走了,它们自然会散开。你现在玉山山腰,往北走,自会见到玉山阁。”
紫依说着,往外走。
琪蕤听到她步履声渐渐落下去,想要发声叫住,不知为何,话却停在喉间,迟迟没有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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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强劲的冷风呼啸着席卷而下,逆着慕平语拥来的人流的方向,声势如巨浪滚涌,撼得满林乱摇。
这么大的动静,早伏在林中等待的人并众兽当然不会不听到。
慕平语立于风中,听着满林萧瑟声动,不由得眉心拧紧。
身边的关似乎被这风声牵动着,目中燃起三点星星的暗绿的光。
手下人在耳畔低低地道:
“将军,哮山动海的鸣风术,多半就是紫依了,再拖一会儿,只怕会引人来。”
慕平语凝眉道:
“荒山野岭,她弄这么大的动静,能引出什么人来?纵有人来,这玉山迷途千错,早都晚了。”
“听风势,她朝山下去的。”
“自投罗网,”慕平语道,“照原计划,我稳住玉山阁,你带着关,一路扫下去,与家主大人接头。”
“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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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林叠嶂外,一行悄然行进的人影乍地止住了脚步,齐齐往西北面凝望。
“大人,是鸣风声。”
黑幕盖着眼前风景,一切有形物的棱角都似已消钝,只有隐隐的呼啸声,越过重山,如一圈圈金环在头顶上环绕。
泀钥凝神细听,好一会儿,耳畔仍是空空的风的嘶吼声,没有夹杂着任何别的声音。
是紫依吗?
如果是,她怎么不振动木符呢?
泀钥的心仿佛被搅乱了。
“廖叔,下边有信吗?”
廖叔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摇头道:“还没有。”
又道:“大人,这鸣风的多半是五姑娘,尚纥已经出动了,这四面又无旁人来的痕迹,别是五姑娘她故意弄大声势,要独引尚纥单挑了。”
赵叔急道:“尚纥身边圈满了猛兽,五姑娘单身前去,必定凶多吉少!”
泀钥将牙一咬,沉声道:
“这样,二位带人跟着周部司上玉山,我西去追踪紫依的行迹,若成功脱险,振木符为信。”
赵武挺身道:“尚纥此番几近倾巢出动,独大人一个必定不够,老赵同去,保五姑娘的安全!”
“不成!”泀钥连忙道,
“还是玉山平水为第一要紧,二位前辈万不可为旁分神。我率人前去接应紫依,二位务必保祭封完好。”
两边议定,分头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