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四个人?就着cheese和红酒,在酒窖里随意地?说了很多的话。
有友情的惺惺相惜,有胜似亲情的温和投契, 更有爱情的柔情密意。
陈谨川维持着?绅士风度收拾了酒桌, 又将身边喝得眼神迷离的人抱回卧室。
许云想还?不肯睡, 她穿着?他的文化?衫, 柔软地?趴在他的胸口:“二哥, 你再多说一说你在这边的生活,我想听。”
他和她说了很多的话。
十二岁的时候一个人?来到德国, 转入萨勒姆王宫中学读寄宿。最开始语言不熟悉, 亚裔同学也少, 他独来独往了一阵才在踢球的契机下打开社?交的口子。
十六岁高一的时候, 学校鼓励学生去国外?交换一年。他选了那珉在的洛杉矶, 选修艺术欣赏课程,了解美国电影发展史, 也在课余时间跟着?她跑品牌公司, 看秀,招聘,再运营自?己的品牌……
十七岁回到德国, 已经是能喝着?啤酒看球赛的年纪了。
十八岁到二十四岁的大好年华,是在德国最好的学府度过的。
“研究生毕业那一年, 论文,前途, 公司……种种堆在一起,自?顾尚且不暇, 但有人?给我打越洋电话,写邮件, 分享一些生活里仿佛不大开心的事情,也说一些闪闪发光的时刻。”
……
这样的时刻,爱人?的低语温情如许,红酒的后劲寸寸融化?她的意志。
许云想突然清醒地?意识到,他正在说的这些,是在弥补她曾经说过的“i wish i could be there”的缺憾。
那样本能地?,耐心地?,将他的过去铺陈在她的面前,仿佛一直聊,就可以讲到天?荒地?老一样。
这样的夜,因与你共度而不舍得?结束。
……
直到窗户的缝隙里传来森林里的鸟鸣,微淡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入卧室。
自?动感应的小夜灯像刚醒来时的梦一样黯淡下去,天?光和灯光,朦朦胧胧,飘飘渺渺。
而陈谨川才刚刚说到两个人?交集的开始。
他偏头看向床头柜上的led闹钟,低头在许云想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先睡一会儿,醒来我再继续和你说。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窗帘后,天?色由淡转明。
怀里的人?沉沉睡去。
这是他的女孩。
和他共享前尘往事,也共度未来一生的人?。
事实证明,房子的隔音效果真的做得?很好。
两个老人?第二天?早上醒来,完全不知道地?下的酒窖里少了两瓶红酒,还?是起不来床的许云想和衣然露了痕迹。
两兄弟都?舍不得?吵醒人?,甄华又催着?他们叫人?下楼来吃早餐——陈谨川这才说了实话。
餐桌旁的陈正和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你拿的哪瓶?”
一袭白衣黑裤的陈谨川一边往面包上抹牛油果酱,一边垂眸思考:“……好像是进去之后第三个木酒驾,最上面那排?随手?拿了两瓶。”
陈慕舟适时奉上真诚的夸赞:“爷爷,我都?不知道您储藏的酒品质这么好,风味独特,单宁又轻柔。然然也觉得?很好喝。”
昨夜刚刚上任的女朋友搬了出?来,陈正和立马就转了笑脸:“然然喜欢啊,那回国的时候让她带几瓶。女孩子适量喝酒,美容养肤的。”
“阿川,你也给衣衣带几瓶。对了,你们领了证,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酒窖里存了一批好酒,是留给你们兄弟结婚的时候用的。”
自?从两个人?已经领证的消息曝光开来,这个问题是被问到最多的一个。
但许云想和陈谨川目前都?还?没有这个打算,尤其是在刚刚闹过这样的新闻之后。
许云想是小孩心性,享受着?热恋的过程。她想象中,婚礼应该在恋爱一两年后,感情稳定了,事业也小有成就,才是最好的时间。
陈谨川则是许云想至上主义者。
陈正和不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并不是催婚的性格。只是眼见陈予文那边领了证不见动静,陈谨川这边也是如此,就忍不住有些着?急。
陈谨川倒是淡定:“公司的事情多,衣衣那边也忙。我爸那边……”,他停顿了一下,又低头,“他还?需要时间消化?。”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两父子的关系由来冰冷,又偏偏在这样的大事情上不对付。
老爷子拧着?两条眉毛生闷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结那几次婚我们都?没有说什么……现在倒想在你们的婚姻上插手?了?”
许云想睡到下午才起床。
她不知道自?己睡觉的这段时间里,陈谨川已经不动声色拉拢了一对老人?做坚强后盾。
第二天?,四个人?飞去了不同的城市。
衣然和陈慕舟去巴黎,那里也是知名的时尚之都?。
而许云想和陈谨川飞去了英国的曼彻斯特。
旧的人?,新的身份。
陈谨川规规矩矩跟着?许云想叫“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