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她眉间一点朱砂艳如鲜血。秦素怔怔望着这个曾经在风月楼救他的女子,此刻周身竟笼着一层凛冽的杀气。
柳安芷将染血的柳哨紧紧攥在掌心,尖锐的断口刺入肌肤也浑然不觉。秦素见状,连忙从袖中取出干净的帕子递过去:"大小姐,当心伤着手。"
"不必。"她松开手,任由那半截柳哨落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秦先生冒险送信,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如今天色将明,你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秦素却站着不动,清俊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坚毅:"我愿随大小姐一同进宫。"
柳安芷抬眸看他,这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她忽然想起原书中那个后来权倾朝野的年轻丞相——此刻的秦素,已经初现锋芒。
"不行。"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你刚中会元,前途无量,不该卷入这等险事。"
"可国公——"
"父亲自有安排。"柳安芷打断他,指尖轻点那方染墨的帕子,"秦先生可知道这冷宫在何处?"
秦素抿了抿唇:"在永宁宫以西,与太医署仅一墙之隔。"他忽然压低声音,"学生还发现,近日太医署频繁往冷宫运送药材,都是治疗内伤的。"
柳安芷心头一跳。难道母亲真的被困在冷宫?她不动声色地将帕子折好:"多谢告知。白薇,送秦公子从密道离开。"
"大小姐!"秦素突然单膝跪地,这个向来温文尔雅的少年眼中竟有泪光闪动,"当年若非国公相救,学生早已死在武侯国的奴隶营。如今恩人有难,学生岂能袖手旁观?"
柳安芷望着他倔强的模样,她闭了闭眼,声音软了几分:"你的心意我明白。但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你这颗朝廷新秀的脑袋。"
她示意青黛取来一个锦囊:"这里面是督主的令牌,可保你在城中畅通无阻。若三日内我们未能出宫......"她顿了顿,"烦请秦公子将锦囊中的密信交给风月楼的明月。"
秦素接过锦囊,手指微微发抖:"学生......"
"记住。"柳安芷忽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道,"若敬王派人寻你,就说昨夜在醉仙楼与我偶遇,谈论的是《春秋》义理。"她退后一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秦会元才华横溢,想必编个故事不难?"
秦素怔了怔,随即会意:"我明白了。"他郑重地行了一礼,"愿大小姐与督主平安归来。"
待秦素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尽头,柳安芷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她以为作为恶毒女配,可以美美躺平,过上自己的小日子。
没想到这剧情越来越离谱,推着她不得不继续向前走。
柳安芷站在铜镜前,指尖轻触眉间那点愈发鲜红的朱砂。晨光透过窗纱,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