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天鹏心急如焚,见辛明康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长叹一声,扯住辛明康的手不觉多加了几分力道,苦大仇深地说道:“明康兄弟,这几年的空饷你也没少拿,如今有何良策快快道明,莫非你想急死我啊?”
辛明康神秘一笑,附耳道:“将军经营怀襄军多年,虽不敢说上下一心,军中誓死追随将军的弟兄也不在少数吧。”
“这是自然,老子平日待弟兄们不薄……”虎天鹏忍不住浮起一丝得意之色。他正待吹嘘一番,忽然发觉场合不对,忙讪讪一笑,等辛明康说下去。
辛明康声音更低,几乎细不可闻,同时用眼角瞥着左右道:“既然你我难辞其咎,不如从明天开始,咱们便着手把将军的实力从五毒教中逐步脱离。”
“脱离?怎么脱离?”虎天鹏没听明白。
辛明康沉声道:“每隔半日左右,便派亲信带一些忠于将军的士兵离开。若有人起疑,也可推说是去迎接军马。”
“离开?去哪里?为何?”虎天鹏更糊涂了。
辛明康舔舔嘴唇道:“此次夏清风用兵,乃是五毒教的生死之战。若胜,李后称帝,将军凭借开国之功自然可以免责若败,五毒教将烟消云散,然而那时,将军仍有数千弟兄效忠。他日回师占据金蟾宫,自己称王称霸,岂不逍遥快活?”
此话一出,虎天鹏只觉这个主意太过惊世骇俗,但仔细一想,又不由意动。他紧张地搓着手问道:“兄弟这两全其美之计甚妙,但出兵之时,夏清风见怀襄军数不及半。一旦怪罪下来,我焉有命在?”
辛明康早料他有此顾虑,撇嘴道:“夏清风出兵在即,大军集结,战局稍纵即逝,她怎敢阵前擅杀主将?就算她恨将军入骨,也要等秋后算账。属下还是那句话:胜,她动不了将军败,她动不到将军,将军何惧之有?”
一番话丝丝入扣,听得虎天鹏两眼放光、连声道好,当即决定依辛明康之计而行。二人相视大笑,携手步入营寨,早将通知谭聪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俗话说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虎天鹏暗生二心,无形中给了李仲飞等人喘息之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月隐星稀,一夜过去,李仲飞与侬语艳马不停蹄,终于在第二天黄昏时分赶回了弱水居。
不等进门,迎面碰上臧剑锋陪着一名黑甲兵士出来,只听臧剑锋道:“请回禀教主,水木二旗的军马明日一早便可准备妥当。”
“有劳臧管事。”那兵士躬身一礼,上马匆匆走了。
臧剑锋这才招呼李仲飞进去,小声道:“在下已将木兄黑龙城一行禀报了旗主,还望莫要见怪啊。”
李仲飞与他并肩而行,故作轻松地笑道:“不知旗主何意?”
“木兄见到二位旗主自可知晓。”臧剑锋指了指前厅,面色似笑非笑。说罢,他又看向候在门外的侬语艳:“他是何人?”
这时的侬语艳已换作了男装,为防被人识破,还特意粘了几缕胡须。李仲飞听说张明浩也在,心中稍安,随意道:“同行的朋友,不用招呼他。”
“是夷人吧?”臧剑锋无所谓地笑笑,将李仲飞让进前厅,自己则在廊下负手而立。
李仲飞推门入内,只见宁夏与张明浩正围案而坐,案上铺着一张地图,看样子画的是总坛一带的地形。
厅内还站着两个人,却是上次见过的木旗管事董风和统领温山。李仲飞作了个罗圈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偷眼观察几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