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华不敢置信地揉搓着双眼,结结巴巴道:“李……李统领,你为何在此?我们是不是死了?这里是不是阴曹地府?如果我们死了,楚大哥应该与你在一起吧?还有商总管,他们呢?”
听他语无伦次,李仲飞忙打断他的话,叹道:“幸好你认得我,少费了许多口舌。你伤势如何?能不能动?”
薛华虽满脸疑惑,仍点头道:“除去断了两根肋骨,全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那就好!一会儿有人来给你治伤,你务必装作重伤垂危,我会伺机助你脱身。”李仲飞面露喜色,摸了摸身上,又不由叹道,“可惜没带趁手的兵刃,不能让你防身。万一厮杀起来,你切莫与我分开。”
“多谢李统领挂怀,”薛华一指李仲飞手中的钥匙,轻声道,“小弟善使暗器,这串铁钥匙足矣。”
李仲飞一拍脑门,笑道:“我竟忘了,你当时在弱水居外大杀四方,着实令五毒恶贼胆寒心惊。”
“可惜我们还是败了。”薛华黯然垂泣。
“这笔血海深仇很快便能得报!”李仲飞安慰了薛华几句,静静等着翠儿回来。
不多时木门声响,李仲飞听出翠儿的脚步声,忙起身闪在一旁。薛华则重新了缩回墙角,低吟声越发凄惨。
翠儿带来的人里有个郎中,仔细查看了薛华的伤势后,趴在翠儿耳边低语了几句。
“死不了就好,即刻上路。”翠儿面露不耐,令四名水旗弟子抬着薛华,一行人匆匆离开了蓝水寨。
李仲飞与翠儿并肩而行,指着薛华所乘之物笑道:“十数根绳索缚在并排两支竹竿之上,其间正好容纳一人而卧,甚是巧妙,不知有何名称?”
“就是滑竿,原本竹竿上架的是把藤椅。”翠儿冷哼一声道,“若让他高高端坐,岂不太便宜了?”
李仲飞苦笑一声,故意落后少许,手搭竹竿,趁人不备将摘了铁环的钥匙悄悄塞入薛华身子底下,又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虽换成绳索,看上去也舒服的很啊。”
“舒服吗?”翠儿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哪天你被人打残了,本姑娘亲自抬你。”
李仲飞嘿然无语,默默跟在众人后面,脚步看上去有些蹒跚,就好似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翠儿瞧出异样,再看他额头也是细汗密布,不由奇道:“你武功颇高,怎的体力如此不济?对了,你腿伤好些了吗?”
李仲飞就等她这句话,故意叹道:“不怕翠儿姑娘笑话,在下腿伤皆因骑马所致。近来又不曾好生歇息,这伤口痛的越发厉害了。”
“一看你就没吃过苦。”翠儿瞥了薛华一眼,见其一直在昏睡,便对弟子道:“前面已经快到山涧了,时辰尚早,咱们走慢些,照顾一下这位细皮嫩肉的木大公子。”
“多谢翠儿姑娘了。”李仲飞咧嘴一笑,步履更加迟缓,让人毫不怀疑他承受的痛楚已到了难以言喻的程度。
又行数里,众人渐渐进入了山涧。此处道路狭窄,山势高耸,月光难以照至涧底,几近伸手不见五指。
“穿过山涧便是黄金寨,若要救下薛华,此地便是唯一的机会!”李仲飞打定主意,忙紧走几步,冲翠儿大声道:“翠儿姑娘,可有金旗弟子前来接应?”
“不曾听旗主提及。”翠儿摇了摇头,近二十里山路跑下来,她也是鼻尖见汗。
李仲飞比划着山涧两侧峭壁,夸张地嚷道:“天黑路险,加之最近不甚太平,为防万一,在下以为应当分出一人头前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