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苦思良久不得其解,最终只得长叹一声,神情黯然。茫然四顾间,却发现赵晋与陈博都在笑眯眯的看着他。
陈博笑道:“李兄弟还真是一点没变,依旧动辄神游九天。”
李仲飞一听,几乎蹦了起来,拱手哀求道:“陈大哥,你是我亲哥成不成?告诉小弟吧,你们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陈博面露不忍,几欲张口,最终却叹道:“时候到了你自然知晓,无需我夫妇多嘴。”
“这……这是何道理?”李仲飞苦着脸郁闷不已。
赵晋在旁笑道:“陈兄弟,你可当心啊,我这兄弟的心眼比针鼻还小。”
“哦?”陈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仲飞,“李兄弟不会因此记恨在下吧?”
“那倒不至于,”赵晋眨眨眼,大笑道,“这小子心事多了,恐怕会把自己愁死、烦死、急死!”
陈博一愣,哈哈大笑,笑声直透九霄、豪迈爽朗。紫英被笑声吸引,推开窗户,探头娇笑道:“还怎的杵在院里傻笑?夜色寒凉,快进屋喝茶吧。”
“对对,娘子所言极是。”陈博笑声不绝,把住李仲飞二人胳膊走向厅堂。
烛光通明,炭火正旺。
客栈厅堂之中,六张八仙桌合并一起,上面摆满了各色菜肴。
陈博陪着李仲飞和赵晋另桌品茶,等候五子去寻在外伏击军骑的弟兄回来。紫英则换了身流云长裙,自厅前厨后往来穿梭,仍不停将一盘盘美味端出。
赵晋本乃饕鬄之辈,在旁看得目不暇接,大声感慨道:“尊夫人武功了得,想不到厨艺也这般精湛,赵某今日算是开眼了。”
“赵大哥过奖,”陈博难掩得意之色,起身为赵晋斟满茶,笑道:“还未请教赵大哥大名。”
赵晋微微一笑:“赵某单名一个晋字。”
“赵……晋。”陈博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沉吟道,“如今李氏专权,意欲谋朝篡位,天下武林有志之士皆群起讨之,不知赵大哥所属何门何派?”
赵晋轻轻摇头,还未开口,恰巧紫英送菜出来,笑道:“赵大哥的名字可谓富贵之极。”
“何以见得?”赵晋拇指轻抚杯沿,目光却落在紫英端着的那盘“南煎肝”上。
紫英走到桌旁,从已经摆满的碟盘之间分出了少许空隙,嫣然道:“徽宗朝肃王殿下之孙也叫赵晋,赵大哥与皇族同名,还不富贵?”
“皇族有甚好的。”赵晋神色微微一笑,神色却看上去有些黯然,低声道,“肃王他老人家当年统掌六镇兵马,忠心护国,最终却客死异邦,至今不能魂归故土,说起来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夫。”
“赵大哥此言差亦,”紫英摇头道,“当年都怪徽宗昏聩,宠信奸佞,才使得百姓流离、山河破碎。肃王虽有心报国,然而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且徽宗不顾骨肉之情,竟自断子嗣,将肃王送入虎口。”
紫英款款而谈,却没察觉赵晋脸色已变得铁青,抚在杯沿上的手指也在微微发颤。待她言辞稍顿,赵晋轻咳道:“夫人之言可谓一针见血,不知听何人所论?”
“家父啊。”紫英想了想又道,“家父还说,如今皇上羸弱,大宋内忧外患,唯有上下一心方可转危为安。”
赵晋咂咂嘴,掩下嘴角扬起的一抹苦涩,点头道:“赵某虽未与居士深谈,但可以看得出,居士乃是当今不世出的奇才。只是赵某不明白,既然心怀天下,居士为何仍选择隐居避世?”
“盛世需文臣,乱世却要依靠良将。”紫英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肃容道,“家父断言,当今放眼天下诸侯,唯有那个与赵大哥同名的隆兴节度使赵大人可保社稷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