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服闻言迟疑,张嘴劝道:“殿下,您倒不如递消息给”
不等她说完,阿娇便恨恨然将手中策书一把掷下。
木简哗然,清脆作响。
楚服吓了一跳,忙低眉顺眼地伏在方砖上,不敢再言。
满殿压抑中,阿娇亦静默了一瞬。
午后炙热明亮的阳光从金铺玉户间散漏进来,被掼散的木简张牙舞爪地躺在如涟漪般荡漾的斑驳光影中。
匀圆齐整的小篆正挤在一起,肆无忌惮地朝她狞笑着。
她定定地望着它们。
“废后便废后,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吗?
只是
孤……是他亲自……迎进这椒房殿的,自然……自然也该由他亲自来念这份废后诏书!”
她语速极慢,说说停停,却始终是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楚服叩首,应唯而去。
没用上半个时辰,她便重新跪伏在了椒房殿中。
只是
楚服抿了抿唇,把话不知在心里过了多少遍,方才一字一斟酌地道:“陛下这会正为南夷大道和雁门关隘的事焦头烂额,一时半会委实脱不开身来。但已经吩咐下来,北宫供奉如法,同上宫无异。”
作为馆陶大长公唯一的掌上明珠,孝景帝唯一的外甥女,窦太皇太后唯一的外孙女,宠冠长安城的堂邑翁主,阿娇自小过的便是馔玉炊珠,膏粱锦绣的日子。
眼风过处,皆是奉承笑脸。
嫁入天家后,更是煌煌十年盛宠。
一句“北宫供奉如法,同上宫无异”,并不会让她获得多少安慰。
相反,这让她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