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郊外的钢铁咆哮
1944年3月的北平郊外,寒风卷着细雪拍打在拖拉机厂斑驳的铁皮屋顶上。陈长安裹紧满是油污的棉袄,踩着厚厚的积雪走进厂房。三十多名工程师和两百多名工人已经在各自岗位上忙碌着,车间里弥漫着金属切削的刺鼻气味。
"陈工,主轴齿轮的热处理还是有问题。"技术组长王振国递过来一个扭曲变形的齿轮,"咱们的淬火温度控制不够精确。"
陈长安接过齿轮,在灯光下仔细检查着齿面的裂纹。他的指尖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出一道口子,却浑然不觉。"用土办法,"他突然抬头,"把齿轮埋在烧红的焦炭里慢慢冷却,模仿苏联人的渗碳工艺。"
厂房深处传来一阵欢呼。陈长安快步走过去,看到几个工人正围着第一台组装完成的坦克发动机。这台仿制自T-34的V-2柴油机正在试车台上咆哮,排气管喷出的黑烟在天花板上结成一片乌云。
"转速稳定!油压正常!"负责调试的老技师李德胜激动地喊道,他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着转速表,"陈工,咱们真的造出来了!"
陈长安爬上试车台,将耳朵贴在发动机外壳上。金属的震动通过骨骼直接传入他的鼓膜,那是比任何音乐都美妙的声响。"通知各车间,今天开始三班倒。"他转身对助手说,"第一批五十辆,必须在月底前下线。"
在铸造车间,工人们正在用最原始的方法浇铸炮塔。没有大型熔炉,他们就用六个小坩埚同时熔化钢铁。赤红的钢水倒入砂型时,升腾的热浪让整个车间的温度骤然升高。几个年轻工人赤裸着上身,汗水在结实的肌肉上闪闪发光。
"小心气泡!"老师傅张铁柱用长铁棍搅动着钢水,"这批装甲钢要是出问题,前线弟兄的命就没了!"
与此同时,在总装车间,第一辆完整的"八一坦克"正在进行最后调试。车体正面60毫米的倾斜装甲上还留着锤击的痕迹,85毫米主炮的炮管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蓝光。陈长安抚摸着炮盾上的铸造编号"1943-001",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
那天,游击队送来了一辆被击毁的T-34残骸。德国人的88毫米炮直接击穿了它的炮塔,里面的苏联坦克兵已经和钢铁融为一体。就是从那堆残骸开始,他们用游标卡尺和拓印纸,一点一点复原出了这头钢铁猛兽的图纸。
"报告!"通讯兵急匆匆跑来,"东北野战军急电,关东军战车联队正在向锦州方向移动!"
陈长安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通知装车组,今晚就开始铁路运输。告诉李云龙,他的铁拳头到了。"
铁流北上
1月28日夜,北平西站戒备森严。站台上,五十辆披着伪装网的"八一坦克"正在被吊装上平板车。为防止日军侦察机发现,所有工作都在微弱的马灯照明下进行。
"第7辆的履带销子松了!"一个满脸煤灰的工人大喊。几个技术员立即提着工具冲过去,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中脱下手套,用冻僵的手指拧紧每一个螺栓。
陈长安站在调度室里,对照着清单检查每一辆坦克的状态。窗户上的冰花在煤炉的热气中慢慢融化,水滴在桌面的军事地图上晕开一片。
"陈工,这是你要的特别通行证。"地下党的老周递过一个信封,"沿途各站都已经打点好了,但山海关那段铁路离日军据点太近..."
"那就夜间通过。"陈长安收起信封,"车组成员都安排好了吗?"
"都是从各部队抽调的老兵。"老周指着窗外,一队穿着日军大衣的战士正列队走来,"大部分参加过坦克培训班,虽然只开过缴获的94式豆战车。"
凌晨三点,当最后一辆坦克固定完毕,列车在汽笛声中缓缓启动。每节平板车上除了坦克,还蹲着五六个裹着棉被的车组成员。他们怀里抱着刚配发的PPSh-41冲锋枪,枪管上结着细小的冰凌。
列车长小赵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紧张地盯着前方的铁轨:"听说关东军最近经常破坏铁路..."
"怕什么!"炮手老马拍了拍身边的坦克,"有小八一路过,鬼子的小碉堡一炮一个!"
列车驶过山海关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月光下,远处的日军碉堡清晰可见,甚至能看见哨兵哈出的白气。但出乎意料的是,日军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肯定以为这是运送矿石的货车。"驾驶员小李小声说。
第三天拂晓,列车终于抵达锦州前线。当伪装网被掀开时,前来接应的李云龙瞪大了眼睛:"他娘的,这铁疙瘩比照片上还大!"
雪原上的钢铁对决
2月1日清晨,关东军第3战车联队的97式中型坦克正在雪原上展开战斗队形。吉田大佐站在指挥车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八路军阵地。
"情报说八路军最多有几门反坦克枪,"他轻蔑地放下望远镜,"让各中队保持楔形队形,直接碾过去。"
日军队列中,97式坦克的57mm短管炮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这些坦克的铆接装甲上涂着冬季迷彩,但狭窄的履带在深雪中行进艰难。
"联队长!前方发现不明装甲单位!"无线电里突然传来惊恐的呼叫。
吉田急忙举起望远镜,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排模糊的黑点。随着距离拉近,那些黑点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倾斜的装甲、粗长的炮管、宽大的履带...
"八嘎!这是苏联的T-34!"吉田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衣,"立即请求航空支援!各车自由射击!"